司马光祠和禹王城（上）

$T晋南纪行之三$E
   从普津渡回运城，匆匆吃完晚 饭，跟小张约好明天坐她们单位的 车去夏县参观司马光祠和禹王城、 西阴文化遗址。第二天一早，和小 张一起乘车前往夏县。出运城市不 远，见到一座顶部裂开的古塔，一 问小张，说是古安邑塔（太平兴国 寺塔）。想起《史记》、《水经注》等书 中都提到这座安邑古城，它可是大 有来头。相传这儿是舜帝故里，禹 建立的夏王朝都城也在这里。安邑 城在春秋时是魏绛的采邑，韩、赵、 魏三家分晋后的战国初期，它也是 魏国都城，后实行变法受到秦王重 用的商鞅率军攻魏，包围安邑，安 邑守军抵抗失败，投降归秦。秦设 河东郡，以安邑为治所，到北魏太 和年间被划分为南北安邑两座城， 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南安邑城， 它直到1955年与解虞县合并为运城 县（后改市）后才不再以县级行政 单位存在，算起来也有4000多年历 史了。
   过了夏县城关，从公路旁一条 碎石子路过去没多久，就看到路边 一座高大漂亮的碑亭，路对面就是 司马光祠。里面有一块大石碑，碑 头刻着“忠精粹德之碑”几个大字， 碑文是褒扬司马光的文字。司马光 祠里冷冷清清，只有小张、司机和 我三个。祠堂管理员程孝忠见到我 们很高兴，他先带我们看了祠堂全 景模型。这些占地近3万平方米的建 筑群落，规模不小，包括司马光家 族的祠堂、陵墓及禅房等。老程介 绍说嵌在屋内墙壁上的石碑，从左 上往右下斜着断成两块的残碑才 是北宋王朝当年追封司马光为温 国公时由哲宗亲自题写碑名、苏轼 撰文并书写碑文的真的“忠精粹德 之碑”，后被砸碑填埋，有一杏树从 碑下长出，把碑拱了起来，在一个 杏花盛开的日子被人发现，挖出来 保存。当时的人们认为这是天意，杏 花又象征着司马光的品格，故称“杏 花碑”。其余4块碑是金代重刻的， 祠堂外路对面碑亭里的碑是明代 嘉靖年间根据这块宋碑立的。出了 碑室，在庭院中看到一块碑，老程 说它是从附近村里移来保存的经 幢，它的样子很怪，上小下大，约3 米高，1米宽，扁长无字，两面都刻 着小小的人物，形象简洁质朴，从 上到下一组组隔开，全然不像中原 或藏式的风格。仔细一看，原来是 佛本生故事，释迦牟尼诞生、出走、 修行、得道、传教、涅槃……完全是 一套介绍佛教的通俗连环画，可惜 有些地方已经破损。我想它肯定有 宗教史、雕刻艺术史、连环画史上 的价值，值得注意。
   庭院后面的大厅内有司马光塑 像和介绍他生平事迹的展览。从展览 中可看到，宋神宗时，北宋外有辽、西 夏虎视，内有李顺、王小波起义，分别 为改革派和保守派领袖级人物的王 安石和司马光对此都心急如焚。王安 石认为旧办法不行，必须改革才有出 路；司马光却认为问题恰恰在于旧的 规章制度没有能很好地坚持贯彻，两 派爆发了激烈的论战。由于年轻的皇 帝支持改革，司马光在政治斗争中失 败。司马光是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并 且早就立志编纂《通鉴》而苦于缺乏 时间和精力，因此被贬后，他正乐得 把原先已编纂出八卷的《资治通鉴》 拣起来，率领刘恕、范祖禹等学者继 续编纂下去，像当年被罢官的孔子编 《春秋》那样，以编史的方式阐述自己 的观点，投入政治斗争。司马光前后 共用19年的时间编写完全书，于公元 1084年交呈皇帝御览。这套编年体史 书共354卷、300余万字，上起周威烈 王23年（公元前403年），下终五代周 世宗显德6年（公元959年），时空跨 度为1362年。书成，与司马迁《史 记》齐名。即使司马光一生别的什 么也没干，《通鉴》就足以使他不朽 了。书成第二年，神宗去世后，支持 保守派的高太后辅佐幼年的宋哲 宗临朝听政，招司马光入朝为宰 相。他不顾年老体衰，兴冲冲地走 马上任了。一上台就不管新法的好 坏优劣一概废除，复辟旧制，并把 王安石等77名改革派官员统统列 为奸党，全部贬黜，史称“元祐更 化”。当这位因编纂《通鉴》耗尽心 血、疾病缠身的老人还想放手大 干时，他的身体却再也吃不消了， 为相8个月后便去世了，后被追封 为温国公，葬于夏县家族祠堂，立 “忠精粹德之碑”，并由皇帝亲题 碑名褒扬。
   同为名重一时的文学家、 学者和大政治家，司马光与王 安石本来的私交是不错的。展 览引用史料说，王安石赞扬司 马光“君子人也！”司马光则评 论王安石：“介甫文章忠义， 过人处甚多。”双方都很钦佩对 方的文章、人品，在他们互相 抨击指责对方时，内心深处很 可能还怀着几分友谊与治国不 能两全的无奈和遗憾，这也是 人生的一种悲剧吧！